当沈陵渊回到屋子的时候,正是贵族们散场之际,窗外的火光与喧嚣渐渐远去,沈陵渊眼前却是一片黑暗。

    床上还摆着那三件薄如蝉翼的羽衣,鬼使神差的他拿了那件红色,稀里糊涂的换上,觉得不妥,又在外边罩了件中衣。

    却是将那柄无处安置的云纹匕首明晃晃的摆在了面前。

    不一会盗鹄便推门进来,狐疑的问了句怎么不点灯,又借着月光瞧见了他摆在桌上的匕首,问道:“这是?”

    沈陵渊似乎对说谎已经信手拈来,脸不红心不跳,“听你说明日是侯爷的寿诞,今日下午我托影子买来的礼物。”

    盗鹄明显没多想,甚至还有些得意:“原来是这样,算你上心,不枉我今早多废了一番口舌!你即准备好了,那我们便赶紧走吧。”

    沈陵渊闻言僵硬的点头应下,又僵硬的起身,跟在盗鹄身后前往沈晏清所在的别院。

    初春的晚风还有些微凉,吹在身上,掀起薄纱,一阵寒意。

    却也让沈陵渊稍稍清醒了些。

    盗鹄将人送至门口便停下了,递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,沈陵渊却茫然的与他对视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盗鹄翻了个白眼,打开门,将人踹进了阁中。

    身子骤然变暖,身后是木门被关闭的嘎吱声,好闻的味道充斥着鼻腔,不过一吸沈陵渊便知道,这是沉水香。

    还是曾经他花高价购得的秘方送给了沈晏清。

    没想到这人竟然还用着。

    有什么莫名的情绪玷污了少年澄澈的眼眸,或许是在他心里此时的沈晏清已经与死人无异,他可以尽情的表达自己的怅然与愁思。

    事已至此,别无他法,沈陵渊蹑着步子,掀开了内房的门帘。

    也不知为何,踏入这內室后,他的内心反而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宁静。

    屋内的油灯还点着,豆大的火焰雀跃舞蹈,映着床榻上的美人,面若芙蓉,眉目似画,却在下一秒脸上的光泽暗淡了几分。

    原来是沈陵渊的身形遮住了灯火,硕大的影子打在床头红色帷幔。

    手中一道刺眼的寒芒乍现,刀刃却在触碰脖颈皮肤的一瞬间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大抵沈晏清就是他这辈子的梦魇罢,不过是这人身上些许熟悉的药草香气弥漫,却再次戳中沈陵渊的软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