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等她出来顾清野依然站那儿,衣摆老老实实收在腰带里,一个褶子都没动过。
“脱啊,怎么,伤得太重不敢见人?”
鹿悠悠语气很平静。
如果换做平时她也许会脸红,但作为顾清野半个“保健医生”,她不喜欢病人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。
小事不说,以后大事也不说?
或许晒一晒不会怎么样,或者他比全世界99%的人疼痛阈值更高,但不注意身体就是在她的高压线上跳舞,尤其他还瞒着她跳!
顾清野敏锐地察觉到鹿悠悠生气了,也大概猜到了原因,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,每次他受伤她就紧张。
在东州岛“晒脱一层皮”几乎是所有新兵都要经历的,他确实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,当兵第一天起他就没抱怨过训觉苦。
他每天回来得晚,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影响鹿悠悠休息。
可是现在她生气了。
顾清野垂眸,轻声说:“对不起。”
就算他不在乎自己的伤,鹿悠悠用这么冷静的语气跟他说话,他掩饰不住地慌了心神。
鹿悠悠沉默良久,最后只露出一个无奈的笑:“晒伤那么疼,你就不会吱一声?脱了衣服我看看,起水泡没有?”
顾清野不知道该不该动,他怕脱了衣服之后鹿悠悠会更生气。
鹿悠悠瞪着这头突然倔起来的驴,伸手把他推到沙发上坐下。
“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?”
顾清野喉结动了动,两人第一次肢体接触他都没这么紧张。
他伸手扯出衣摆,脱衣服的动作与军人的速度极不相符,犹抱琵琶半遮面虽然不适合用在这里,但这种磨磨蹭蹭的感觉让鹿悠悠恨不得自己上手。
顾清野背对着她,身体完美如艺术品,有力量又不失流畅,背肌宽阔坚实,腰线与脊椎线条舒展,透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澎湃生命力,然而……
这幅艺术品上好像被泼了墨一样斑驳,红肿、水泡,鹿悠悠预想的伤痕都有,大多数是新的,也有旧的,还有些已经结痂。
鹿悠悠蹙着眉心,心里也抑制不住地起了波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