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青岩也摆出一副长兄的模样:“从沛县至崇州都城花洲,马车也就六七日的功夫,沿途商户富庶风景优美,你也正好散散心,那王爷年纪比你略小几月,都是年轻人,宴席也不会太大张旗鼓。”
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林青贺只得应了,然后盘算着日子,现在是阳春二月,他此行再在花洲流连些日子,也不耽误夏季去清泉处问询,何况草长莺飞,没有化学污染的古代环境漂亮得不像话,趁此机会也可游山玩水一番,洗洗心中苦闷。
说话间就听得下人来报,林夫人催着用午饭了。
到了厅堂,林家老太太已经坐在上首,满头银发精神矍铄,带着一条镶蓝宝石的抹额,耳朵坠了大颗的碧玺,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,享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。
而林夫人则驻立在一边,身穿淡雅的青色长襟,兴许是体寒怕冷,还套了件对襟绣花小袄,头上只有两件银簪,手腕处配了个水汪汪的碧玉镯子,不动声色地彰显着低调的尊贵。
还有个穿着大红蝴蝶滚金线绉裙的方姨娘,手里拉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,站在门口笑吟吟地招呼道:“老爷和两位哥儿来了,快请坐。”
老太太一见孙儿,就笑得见牙不见眼,亲昵地把两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,然后才招呼道:“灵宝,你也来坐下。”
那叫做灵宝的小丫头就丢了母亲的手,笑嘻嘻地挨着二哥林青贺坐了下来,然后顽皮地侧头问道:“大哥,嫂嫂怎么没有来呀。”
林青岩笑眯眯地刮了下妹妹的鼻子:“你嫂嫂害喜不舒服,让她自己休息会吧。”
一时间,众人也悉数坐下了,在林青贺眼里看来,这个家庭的氛围还是相当不错的,虽说有姨娘,但也规规矩矩老实本分,林夫人更是治家有方,至于嫂嫂董蓉,他不大见面,但看起来也是个知书达理的闺秀。
“她都五六个月了,怎地还没好,”林夫人亲手盛了碗酸梅汤递给旁边的丫鬟,“给蓉蓉送去,嘱咐她小口慢慢喝,厨房那里留了菜,什么时候有胃口了再吃。”
小丫鬟笑吟吟地接过了碗,随口称赞道:“我们大少奶奶真是个有福的,这般好的婆婆,将来也不知哪位小姐能当二少奶奶,也跟着一块享福。”
林青贺正夹着块胭脂鹅脯往嘴里送,一听这话差点没呛到。
“你说的也是,贺儿是该说亲了......”林夫人若有所思,“之前贺儿身子骨不行,就把这事给耽搁了,如今是时候成家了。”
林惜时正品着一碗酸辣肚丝汤,头都没抬:“急什么?等贺儿再大点入了仕途,何愁没有好姑娘,因此我才让他去花洲见识一番,为将来打算。”
林青贺心里大力点头,没错没错,按照现代观点来看,男人二十二岁才能结婚,虽说自己是实际年龄已差不多是这个岁数了,但当下的身份才刚满十八,成什么家?
最重要的是,他本来就是要走的,哪儿能害了人家姑娘一辈子......
老太太闻言皱起眉头:“你让贺儿一个人去花洲吗?路途遥远,让大哥也一起去罢。”
“娘,您有所不知,”林惜时耐心解释道,“岩儿躲过一劫是凭借孝义,不宜抛头露面,更何况此番祝寿之人,定有牵扯到当年朝廷党争的,还是避一避为好。”
听闻此言,老太太才点头了,不再多言,慢慢地吃着骨碟内的饭菜。
等到吃完了饭,林惜时用清茶漱了口,招呼道:“贺儿,你来我书房一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