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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了一点时间，他终於缓缓开口，跟小姑姑聊起了过去这些年她所错过的，家里头发生的大小事情。看着小姑姑颓丧的表情，锺世锋的心忍不住有些软化。
「……阿嬷过世了，大伯母也走了。」锺世锋想着这些事情她应该是需要知道的。
「那个家就是有病，谁Si了都跟我无关。」小姑姑哼了一声，似乎毫不在乎，从橱柜里头拿了一瓶红酒，替他倒了一杯。「你喝，我胃不好。」
「小姑姑还恨着阿嬷吗？因为当初她将你送到那麽远的地方……」
「你阿嬷从小就重男轻nV，生了两个儿子之後，後面两胎都是nV儿，她气恼得很，本来当初想要把我打掉，也整天嫌我无用。」小姑姑说，又点燃了一根菸。「在那个家里头……只有锺国华疼我，爸妈一直都把我当作是家中多余的存在。」
原来是这样，也难怪小姑姑会这麽喜欢大伯了，锺世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。「那大姑姑呢？」
「我们都一样讨人嫌，在家里被忽视多年，我记得佩霞姐高中毕业後在工厂上班所赚的每一分钱，全都供锺国华锺国雄念书。」小姑姑叹口气，「你不知道吧？在过去那个社会，只要是生为nV儿，便什麽都不是。」
「当初你的事情爆出後，大姑姑被退婚了，到现在都还没有结婚。」大姑姑的命运也确实悲惨。
「各人的命罢了。」小姑姑却也一点也不内疚。「长得平凡就是她的命，她就只能接受。」
锺世锋皱起了眉头，有些不能接受小姑姑的说法，但他仍压抑着。「但是……」
「所有人都看不起我，说我做错事，但我才没错。」小姑姑哼了一声，「我明明是被锺国华骗了感情，佩霞姐的婚结不成，也是锺国华的错，不是我。」
「大伯得了肺癌，目前在治疗中。」锺世锋换了个话，边说边偷偷觑着小姑姑的脸sE，不知道她会有什麽反应。「大伯有说，这几年工厂倒了，家里所剩的田产也不多，大多都会留给世珍。」
「也好。」小姑姑纹丝不动，叹了口气。「人活着都是一样，总觉得想着去Si，想着怎麽Si会痛，怎麽Si会难受，却不知道活着才是最痛苦的。」
他又怎麽听不出来，小姑姑这句感叹当然是在抱怨自己的命运，但这份抱怨，饱含了多少自私自利和冷漠，她却不知道吗？
为什麽所有事情都推给大伯，她却一点错都没有呢？
小姑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麽问题，又语气带着奚落的说，「得了，谁不是活得很艰难呢……？大约只有你妈那个蠢nV人吧？生下了那个孩子後，是不是在家中地位又提升了呢？」
这句话，彻底的让锺世锋冷静了下来。
怎麽总是在最後关头的时候，就会有人提醒他这件事情呢？锺世锋的眼中，原本被自己懦弱的妇人之仁掩盖了不少的恨意，瞬间又爆发了出来。
他怎麽能忘了呢？阿母的日记里面写得很清楚，这个nV人当初有多麽Y毒，整天欺负阿母，後来更是在争执中抓伤了阿母的眼睛，在这麽多人面前不停骂着阿母是破麻，让整个工厂的人看她笑话。
她是让阿母自杀的主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