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陆聿白发来的。
【今天下午我去了旧港的书店,买了一本你大学时期推荐给我的摄影集。
书页翻得有点旧,但我还记得你说过的一句话。
“真正的照片,拍的不是当下,是后来回头的情绪!”】
她看着那行字,没有回。
但她记得那本书。
那年她第一次看那本摄影集时,说这句话时的语气,还带着点年轻人的自负和浪漫。
现在的她早已不说这样的话了。
可她仍然知道,他在努力地一点点追回她曾走过的每一段。
哪怕他知道,那些她已经不再站着的地方,他再怎么回来,也不会有她的影子了。
她把手机反扣在桌上,站起身去洗了杯子。
灯光在她背后拉出淡淡的影子。
她没再看窗外。
因为她知道—他们还在的方式,不是出现,而是始终没有真正离开。
凌晨四点的港城安静得像被藏在时间之外,街道没有车灯,风也停了,整个城市仿佛陷入一场深沉而不被打扰的沉睡。
徐盛听站在阳台,望着远处天边那一丝未明的暗蓝,手里捧着还温热的水杯,眼神却是空的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才缓缓地落回来。
她没有刻意去回想什么,可有些片段就是会在这时候自动浮现—那些本以为被藏得很深的东西,在某个风停的凌晨,一点点从记忆深处涌出,绕过所有的理智和清醒,悄无声息地披在她肩上。
比如那年冬天,丁砚之陪她去北港写生,她画了整整一座废弃的钟楼,他在一旁画她的影子。
那天光透得很好,她在纸上画出十几道折射的阴影,画完后手指冻得发僵,是他拿出怀里温着的小暖手炉塞到她掌心。
她记得自己当时没说话,只低头握着那个炉子,指尖却因为突然被温暖触碰而微微颤了一下。
又比如陆聿白刚创业那年,他们刚搬进一间狭小的合租屋,她画室一半的墙都用来挂他设计的样稿,沙发上经常堆着他的方案、她的画稿、一起点的外卖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