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审视的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将她穿透,带着审视和怀疑,“早膳呢?”

    “早……早膳……哈哈……”林晚的心跳如擂鼓,她编不下去了,原来人无助的时候也会笑。

    然而,预想中的风暴并未降临。

    云烬只是极其缓慢地将那噬人的目光从林晚脸上移开,重新落回母亲身上。

    他盯着母亲额角被细心擦拭过的痕迹,被整理妥帖的衣襟,那眼神深处厚重的冰层,似乎被这微不足道的、来自他人的一丝暖意,撬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裂缝。

    他沉默着,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,仿佛在吞咽某种滚烫的、灼烧喉咙的东西。

    几息之后,他才用那沙哑疲惫、却似乎卸下了一丝暴戾的声音开口:

    “辰时了。”他顿了顿,视线依旧固执地停留在母亲脸上,并未施舍给林晚半分,“药。”

    “是,殿下!奴婢这就去!”林晚不敢有丝毫耽搁,立刻应声,几乎是逃也似的向屋外走去。

    “以后……”云烬的声音幽幽地从身后传来,带着一种的疲惫感,“不要自称奴婢,跟之前那样就好。”

    林晚的脚步猛地顿住,心头剧震!他让她改回自称?这……这意味着什么?难道自己对嘉贵妃这微不足道的照料,竟真的在他那冰封扭曲的心湖里,投下了一颗石子?

    【检测到目标人物‘云烬’情绪产生波动。】

    【好感度更新:+2%】

    【当前好感度:-3%】

    系统的提示音证实了她的猜测。+2%!虽然少得可怜,却像一道微光刺破了浓雾。

    这个动辄暴戾的疯子,内心深处,竟还残留着一丝对母亲的牵绊,甚至……会因为别人对母亲的善意,而给予一丝吝啬的“宽容”?

    这巨大的反差,让林晚在恐惧之余,竟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。

    药汁翻滚,苦涩的气味弥漫。终于,药熬好了。她仔细滤出药汁,倒入温润的白玉碗中,端着药碗,再次走向正屋。

    庭院里,清晨的阳光驱散了些许寒意。然而,当林晚走近正屋时,眼前的景象让她脚步顿住,云烬不知何时已经出来了。

    他正站在那片刚刚清理过黑鸦尸体的青石板地中央,清晨的风吹动他玄色的衣袍和披散的黑发,显得他身形愈发单薄孤寂。他微微低着头,看着脚下光洁如新、仿佛昨夜今晨的恐怖从未发生过的石板地面。

    林晚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,只能看到他紧抿的、毫无血色的唇线,以及那微微颤抖的、垂在身侧的双手。他周身笼罩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悲凉和……痛苦。